松村あやこ

Virtus migrat in vitium

茄章/文学家的情书 2

•大正paro注意 华族x华族加青梅竹马这样 上一篇甚至包含师生(x

•为什么是2呢 其实第一篇已经是去年写的了 原谅我到现在才又心血来潮(x)有兴趣的可以回去翻翻1

•主要是被乱七八糟腐烂奢靡的美风毒害太久(x)想写写纯情的和风故事!我永远喜欢大正.jpg

•我尽量在明年之前让它有3(拽走

•没问题我们继续(๑•̀ㅂ•́)و✧

美川学=神威がくぽ

浅川流香=巡音ルカ

*

汽车停在街边的一家西洋乐器行门前,流香从上面下来,从随行的女佣人手里接过装了钥匙、纸札和手绢的小手提包,嘱咐他们先回去了。横滨这一带是翻修过的,道路上还有淡淡的柏油气味,街上排立的皆是洋馆模样的店铺,往往是有三四层的,这家店一楼是西洋人开的琴行,二楼则是教跳西洋交际舞的——并不是嘈杂污浊的舞厅一类的地方,像那种流香小时候学过一阵的芭蕾舞的教室,宽敞亮堂的空间看起来很是干净明朗。

流香不经常来这里,这是她到这里来的第三次,都是应人的邀。昨天学说他今天要来上课,随口问了流香要不要同他一道——流香并不确定这是客套还是诚挚的询问,只是学说话的时候神色总是那样的温柔和气,流香不自觉地就一口应下了。她今天穿白色的丝绸薄衬衫和杏色的长裙子,披着纱质的薄外套,宽领口的波浪花边拥簇着她线条优美的肩颈和秀丽的小脸,有西洋人偶那样的精致。她循着管弦乐的声音到楼上去,看见了些零散的跳得欢快的年轻人——然后才看见了学,牵着一个洋人。流香认得她,那是这里的舞蹈老师,是个客居东京的露西亚夫人,不到四十岁,通日语,为人也是和善的,流香很喜欢。

流香记得学提及过,他也是才开始学习西洋的舞蹈,还不甚熟习——她知道的,这是老师带着他练习。可她还是被这共舞的画面吸去了全部的注意,隐隐地好像觉着心里不那么痛快——流香看着学一手托着夫人的腰,另外一只手同她的叠在一起,姿势是足够优美的,但动作的衔接上不难看出是女人在引导着男人。流香还从未见到过他同女子有这么近的接触,这是头一遭。学做事又专注,这个时候他就像没看见她似的,面朝着老师转动着步子。

几个同流香有交集的少爷小姐同她打了招呼,流香撑着笑脸回应他们——然后憋着一种小孩子脾气耐心等待这首歌结束,水汪汪的眼睛好像是看着窗外的,又不时往那边望过去,动作短促又显得紧张,以至于她根本注意不到学在望她。

“你进步很快,美川。”

在一旁候到一支曲子结束,流香听见了夫人开口和他讲话,带一点欧洲人特有的口音,于是识礼的流香又想乖乖地等待着他们交谈完再过去。

“流香,这边来。”

发着呆的小姑娘听见有人叫,肩膀都吓得收了一收,抬头就看见了笑眼弯弯的学朝自己招手。少女的情绪变化起来是很快的,在听到学的声音之后,流香心里原本的那点有苦难言一样的委屈情绪马上消失不见了。

“这是浅川家的小姐......”

“我认得她的,美川,”夫人笑着,握住流香白白软软的小手,“这孩子学得比你还要更快——你可以向她请教了。”

话说到这里,流香得体地微微下垂的脸蛋突然就透红了——虽然是交际舞,同谁跳都是合乎礼节的,但作为标准的日本人而长大的流香,对这种肢体接触抱着一种异样的敏感。这也就是为什么跳交谊舞是当今再自然不过的事,但流香仍会对刚才共舞的画面感到不舒服。再要说到夫人的话上,流香从小都是在学的引导底下长大的,将他树作榜样,像这样在人前被夸到他之上是少有的——几乎叫她感到惶恐了。三人之间随意地攀谈几句,老师就到其他学生那里去了,剩下学和流香对立而站。于是学把流香的双手拉起来,惊得小姑娘想要后退。

“不要浪费了音乐。”

学温和地眯着眼睛,他能感觉得到自己握着的那只小手传达来的惊愕——纤细的十指好像在哆嗦着,更明显的则是他看见的流香脸上的通红一片。

流香只是点了点头——好像说不出话了,她感觉到,学那只修长的手是何其有力,捏着她的时候却又是温柔而包容的,是暖融融的。这种温度既让她心里砰砰乱跳,又叫她安心。

流香以为自己真正镇定了,可学把她拉过去,把另一只手扶在她腰上的时候,她险些要叫出声了——旋即小脑袋羞得将要一通乱钻到学怀里去,意识到行为的不对劲之后却又自己直起身来了,学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的慌张。

“流香,跳舞不必这样紧张的。”

学说话的时候慢慢地把下巴降到她耳朵边上,另一边却又收紧了抱着她的手,生怕她挣脱似的。流香今天穿那种带跟的法国皮鞋,白色的漆皮闪闪发光——可学知道她一点儿也不适应,跳舞的时候甚至不如穿高高的木屐跳日本舞时灵活。

流香只是朝他点点头,勉强肯抬起脸来了,那上面却仍是通红的。她合着学的步子,有模有样地开始跟着他转起来了。对于老师所教的东西,她记忆得很快——只是这件事有些为难她了,尤其是让学当她的舞伴,她才会显得生涩、拘谨。

学难得眯着眼打量她——他知道这或许不妥,但现在他只想这么做。透亮的眼睛落在流香没有搽白粉的红红的脸颊上,扫过她披散着的长头发,颈部白皙的肌肤,又在触碰到她领口边缘的时候及时地收回来了。流香虽然是受古典的武家教育长大的,但她并不是那种典型的纯日本式的美人,她的身子看上去好像既轻且薄的,只有把她柔软的腰肢抱在手里,才能够觉察她已经生长得凹凸有致,下削的肩颈也是圆滑润泽的,颈部的肌肤裸露出来,丰盈的线条充满了青春的活力。这种乔其纱的洋服流香穿得并不多,事实上是很合她的,比起那种绉绸做的长衬衣和外褂来,这更能显现少女轻盈美好的身段。学领会得到致使她慌张得手足无措的缘由,但与此同时他也好像被这样的情绪感染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若是用欣赏异性的目光看待她,她便是吸引人的,是令人无法从中抽身的。同时她又变得不可与昔日同语了——学想起小时候带她去船场的丝绸庄做新年的和服,那时候流香还是瘦削而娇小的,单薄的身子被裹在厚重的条纹布料里面,被压的不可喘息的样子生像个害肺病的人。偶尔在河道旁的碎石路上把脚崴了,他抱她走,那包裹得像市松人偶一样的小姑娘看上去显得沉甸甸的,抱起来却是轻飘飘的。

“先生在想什么?....”

流香单纯地发问了——她从未见过学这般出了神地一言不发,游离的目光好像是在她身上的,她又不敢确信,语调打着颤。

“没有什么.....抱歉,失礼了。”

学对她笑了,显然是想圆过去。

流香疑惑的眼神慢慢消解了,她没有打算追究这件事。

“....我觉得很奇妙,小的时候那一阵子,还有不少人觉得西洋的交际舞是下流的,现在已经变成重要的社交手段了。”

在钢琴的声音里面,流香要变得平静了,自然地一边踩着拍子一边向他搭话。她的脑中仍不时地闪过刚才学与他人共舞的画面,不免就把话头拉到了那上面。

“从前么,仍有不少人总是坚守日本的东西是最好的,...”学似乎在认真地听她讲话,于是把舞步放缓了,“现如今则变得全在学习西洋了。.....至于说是哪边更好这个问题,我不能替流香做出断然的解答。”

流香听他讲话,只觉得温和、好听,就是跟钢琴优美的声音缠在一起,也绝不显得含糊或是不够吸引人。她的眼睛始终落在他认真回答问题时望着一处思考的眼睛上——好像是在向远处飘的,不时又落回来,让流香匆忙地把视线藏起来。

“西洋么.....流香并不讨厌。”

好像在思考似的,流香的表情变认真了。小时候常在关西一带走动,常住的老宅也在大阪。是木头架构的平房,带一个有枫树、池水、古井的和式庭院,四周还种刺桐和樱花树,春日里樱花开得蓬勃,秋天的院落里满是红枫。卧房也是纯日式的,那时候流香同小她五岁的幼弟、幼妹三个人住一间十个铺席的大房间,流香每天自己叠铺被子,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开始住洋楼、穿西装是上女中后搬来东京的事情,大约十二三岁。即使如此,两层楼的新宅也被父母要求修得日式,于是好歹有了一个古意盎然的中庭,铺了嫩草的泥地上栽了珍珠梅和绣球花,家具也多数是大阪的老屋运来的,只是二楼的卧房修成了西式的。到现在为止,像现在这样穿着洋服、同从小一起长大的较她年长的公子跳西洋的交际舞,流香都是感觉恍惚的,像她常看的法国电影。流香并没有深切地体会到大环境变了多少,因为她平日里从来没有去想。直到她发觉了小时候学习日本舞变成了现在要学交际舞,从前大阪的船场变成了东京的百货公司,她才知道了世道在飞快变化得不一样。

学知道她在努力地想东西,她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学是从小就见惯的。学从小时候开始学英语,又在英国读了三年高中,学了一些法语,对于西洋式的生活他是很习惯的。但他知道流香是个彻头彻尾的日本人,纵使她穿西装相当的漂亮。她从小就是这样板正、认真、温婉、得体,做事的时候有男子那样苛求自己的精神,待人接物则是个十足温和达礼的小美人。

在两边都开始认真思考的时候,对话是暂时终止的,偶尔流香还会提醒学步子转得不对——被后辈指导的感觉是很奇妙的,学也乐在其中。

“流香很聪明,念书也是,跳舞也是......”

流香没有抬头,她看不见学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隐约觉得他是笑着的,脸又兀自红了——学从来不吝啬表扬她,多的是鼓励着雏鸟前进那样的温言软语,像这样能听出一点儿暧昧味道的话他不常说——也可能是流香多心了,总之她说不出话,险些踩在学的脚上了。

“先生又在取笑我,......”流香本来还在卯足了劲儿地想刚才的问题,这样突然窜出来的一句话给她全打乱了,“...明明什么都做得比我好。”

流香小声咕哝着,不知道学有没有听见,但一支曲子已经结束了。流香没了多少心思跳舞,跟着学退到场子边上去了,坐在长凳上喝免费提供的外国红茶。

“现下就是茶叶也是西式的流行嘛。.....”

流香望着余下那半杯红得透亮清澈的茶水,热气蒸腾着绕着她的脸颊,上面泛起粉粉的色泽。

“英国红茶的名声哪里都很好吧。....我记得流香小时候不爱喝茶。”

学啜了一口,朝她笑了,流香原本想望他的眼睛又羞得转开了。

“是,现在最喜欢的也还是牛奶。”

流香小声地接他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发言太孩子气了,她一直保持着刚才那样因为害羞而垂下头的样子。

学记起她小时候到自己家里来,一席人都是用绿茶招待的,于是她偷偷地摸到走廊上拉着他问有没有牛奶,奶声奶气地叫哥哥,那种讨人喜欢的样子什么时候回忆都是鲜活的,于是他不禁笑出了声。

好像是看透了学在想些什么事情,流香的脸蛋彻底红透了,还露出了几分恼人的嗔怒神色——她毕竟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根本做不到在公开的场合冲他撒娇斗气,只是憋着鼓鼓的脸蛋面向着他,反倒叫他想要捏一把。

“指不定流香这白净润泽的模样也是牛奶的功劳呢。”

学半开玩笑地对她说,因为她现在的样子实在过于叫人喜爱了——学总是温和得体的,只是面对着流香的时候,他总忍不住要开小小的玩笑作弄她。

“哥哥....真狡猾。....说这样下流的话.......”

流香好像卯足了劲想反击回去,憋了一口气之后又变成软软的话出来了,脸上害羞的模样并没有因此有所好转。

“哦,流香把这当作下流么.....那抱歉了。”学始终是笑着的,眯起来的眼睛睁开了,朝着流香那边看着她垂下去的脸,“毕竟还是小孩子嘛,流香。”

“还有几个月我就十八岁了.....”流香本是有些气急地要反驳他,结果说着又没了底气——在学的面前,她确实像个小孩子,包括现在气哄哄地反驳他的模样也充满了孩子气,说着不觉又没了气势。

“我知道流香长大了,...像孩子并不是坏事。”

学把杯子放下,最后又对她弯起了眼睛,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把她紧张地端正地搁在腿上的小手拉起来了。

“再去跳舞吧,是流香喜欢的曲子。”

脸红透了。

流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乖乖地跟着他站起来了——学于她是有魔力的,她情愿将所有都交予他手上。

到太阳光开始昏斜下去的时候,大概才算跳得畅快淋漓了,舞场在下午的五点半关闭,两个人是临近那个时候才离开的。

流香把外套脱下来,理平整抱在手上,露出了白皙纤细的小臂。她又把长头发揽到左胸前面,又露出了一点柔嫩美丽的后颈,渗出了一点细汗,在带上了橙红色的太阳光底下闪烁着。流香抬头看他,好像是笑着的,样子很畅快。

“不知道附近有没有电话亭,要叫车回家.....”

“先去吃晚饭吧,我再送你回去,......”

学握住了流香空出来的那只手,手心里也是有汗的,小姑娘因为这个动作怔了一下,扬起的脸低了下去。

“既然流香今天这样打扮了,那就去西餐厅吧,是三越百货公司那边的还是港口那边?”

学没有在这中间给她留开口的机会,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他似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询问的语气平缓又温柔。

“...唔,流香都没关系.....”流香踌躇着把头抬起来,小心翼翼地回握上他宽大有力的手掌,“......感觉这样子好像幽会。”

很小声地发话。

几乎是从十四岁以后就没有再像这样走路的时候光明正大地牵过手了。

“流香,这在西洋那边叫做约会哦。”

学弯着眼笑了,指正她用词的不当。他握紧了小姑娘柔软纤细的手,生怕她逃掉似的。这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下意识的动作,却捏得流香心跳也乱了套。她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拼命在脑子里找合适的解释,又找不出来。尤其是她抬头看见学披了暮日漂亮的金红色光芒的脸,心中仅存的底气也消失无踪了。

“那是,....那是,只有恋人才会用的词.....”

流香拿出了心里所有的勇气,才憋出了这样一句话,并感到前所未有的害臊。她害怕自己的话听起来太轻浮,眼泪几乎要涌出来了。

“嗯,是那样。”

学较她要平和自然得多了,甚至因为她的话变得高兴——他坏心眼地微微倾下身去,凑近了流香本就泛红的耳根。

“毕竟流香是我的初恋呢。”

流香不知道那一瞬间里她听见了什么,只是头脑随着他吐出那个词而觉着飘忽了。她觉得想哭,又找不到源头,但那双水灵的大眼睛着实是泛红了。她看着学,于是她才发现了刚才心里涌动着的情绪是什么,发现了她下午看见学和夫人跳舞而感到酸涩的源头——她希望着,打小就定好的她的哥哥、她的先生,也能够顺理成章地成为她的丈夫。

我也如此——流香本想这样回应他,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哽住了,只是手心的温度还在隐隐地发着热。

暮色也像铺开的西洋油彩画,艳丽的颜色层层叠叠地涂满了整个天空,往更开阔的港口那边延伸着,又浸染亮晶晶的海面。

流香弯着眼望着这片景色,头一次有喝醉那样的不真实的晕眩感。于是她更近地靠到学身上,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紧挨着继续走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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