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村あやこ

Virtus migrat in vitium

橘葱橘/秘密

•是一个昭和故事

•很短 是个突然脑洞的记录加存活证明(?

•是糖(大概

•没问题我们继续

*

西川铃子=镜音リン

八沼木千初=初音ミク

*

我做了错事,我想,是天大的错误。说起来,我这个人总是这样,喜欢做任性妄为的事情,又在之后去羞耻悔恨,很可笑,大概就是妈妈所说的幼稚吧。不仅如此,我大概还是喜欢推脱的,好恶劣。但这次的事情我确实是没有余地可以推卸了,错全在我,并且不知道如何请求原谅了。好痛苦。我真是个笨蛋!

我把小初弄哭了。她一定很生气,因为我亲吻了她的嘴。现在想起来,这多么荒唐啊!女校的学生、还没有长成的本来很乖巧的少女却做了这种事,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为什么我会突然这样做呢?我也不知道。那已经是前天的事情,也是开始下雨的第一天,算起来,小初也已经快两天没有理我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天的雨下得很突然,我只能在放学时跟小初共用一把伞,她真是一个很体贴心细的人。她那把雨伞也很漂亮,是很有大小姐风格的很优雅的伞,跟这样的小初走在这样的伞底下,我的心会怦怦跳个不停。正因如此,我大概是中了邪吧,就在这样行走着的时候、走进田间的小路的时候,我觉得小初映衬着细雨的脸蛋很可爱,本能地亲吻了过去。我一定吓到她了,她好像发抖呢,然后就推开我跑开了,我有听见她啜泣的声音,也正是那把我惊醒的。伞还在我手中,小初是只身冲进雨里的。我是笨蛋,我为什么没有去追她呢?她是如何回家的、回家又是怎么解释那副样子的呢?我已经不想去想了,很难过。

我亲吻她,很奇怪,又不那么奇怪,因为我知道,那不是我第一次想亲吻她——啊,那种羞耻的想法居然是经常存于我脑中的。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我是那样的人吗?分明我是不讨厌男人的,并非反感男人,也并非不会对帅气的男性觉得赏心悦目,也很喜爱和尊敬像父亲那样沉稳可靠的人。可为什么呢?只有在看到小初的时候,这些东西我就通通忘记了,什么也不去想了。小初说过如果可以当我的亲姐姐就好了,我很高兴,但我并不希望,因为亲姐姐是会嫁人的,我不想看见小初嫁人——我很自私,这样想来,我简直跟怪物一样。

西川铃子躺倒在床上,怀里抱着关灯之前刚刚合上的日记本。她很累,但是又睡不着,蜷躺在棉被里面、清纯的大眼睛有些木讷地圆睁着,分明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雨水敲打着刺桐叶子的声音,很冷很冷。她正为自己的「罪过」反省呢,但她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在反省什么,只是一种不安和害怕。少女天真、单纯的头脑里总是放着两个字,又是她始终也不敢想象的两个字,那便是「恋爱」了。铃子想,她一定像个不正常的人,她不愿意承认。

这样不安的害怕的心情纠缠了她几个晚上,直到她醒来也始终没有松开那本充满了秘密和八沼木千初的日记。铃子的精神并不好,但她不能够让爸爸妈妈担心,所以还是尽力地在早餐的饭桌上微笑,穿了一件颜色明亮的棉布上衣和洗干净的袴裙,好把她疲倦苍白的脸色衬成一种精神的白皙。铃子想换发卡来转变这种心情,原本想别上千初在生日时送她的那一个,又害怕被千初发现、被当作是不知廉耻——千初大概是不会那么想的,但铃子依然感到恐慌,最后还是披散着卷过的短发匆匆忙忙地出门了。

心事重重的铃子险些错过了在御茶水车站下去,她这才发现自己这一早上总是慌慌张张、跌跌撞撞的,太没有样子。赶进教室的时候,早课的铃声也刚好响起来了,实在狼狈。

铃子想要放空似的,坐下来之后也无心去预习什么,只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目光瞟向在斜前方的千初的位置,少女的长头发用洁白的缎带绑成两股,穿淡青色的丝绢衬衣的上身漂亮地挺直,她在那里端端正正地坐着呢。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呢?看样子她好像没有在生气或者心烦什么,跟畏畏缩缩的自己全不一样。铃子想到这里,不免又开始失落了,上她最喜欢的国文课也心烦。铃子用手撑着下巴,先生在说什么,或许全飘到窗外了——铃子是很喜欢这位先生的,很儒雅温和,讲课也有趣,文章还在《青鸟》上发布过,铃子觉得是值得敬佩的人。先生的妻子也是温柔开朗的美人,怎么说呢,在铃子看来,有点儿像变得更加成熟的千初——千初以后也会像这样嫁作人妻、嫁给一个这样有所成就受人敬重的人吧?铃子一方面觉得似乎很合理,却又不觉得高兴,不知怎么的,就连看先生也变得不那么喜欢、甚至难受了。总而言之,铃子把这节珍贵的早课浪费过去了,这是她下课之后才懊悔地发现的事情。一定得解决这件事,铃子想,不能够再这样拖延下去了,她会因此变得一蹶不振的。

铃子几乎是花了一整天来小心翼翼地观察千初,总觉得她总是那样优雅、柔和的,全然看不出什么不好的情绪,就连削铅笔的节奏也都与平常别无二致。这代表什么呢?这样无所谓的态度、难道她已经打算同自己绝交,再也不去想这些事了么?——可怕的念头不断在铃子心里萌生出来,叫她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够冷静头脑。她一定得跟千初说上话,好跟她道歉,但她又没有颜面来乞求原谅,也许绝交也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呢。

直到放学为止,铃子都在想这些事情,反倒叫她有些怅然若失。千初清理包袱的速度一向是很慢的,让铃子有了足够的时间在那里犹豫。她早就收拾好了,只是抱着澄黄色飞鸟斜纹的包袱巾呆坐在那里,直到千初走到她跟前来,她才猛然惊醒。

“要一起去搭车么?......”

直到千初开口说话、让她听见那柔软甜美的声音的时候,铃子都还有些不可置信。她分明还什么都没做呢。千初已经原谅她了么?或者说,在强忍着痛苦的感觉跟她搭话呢——铃子想到这些事上,不由得又开始为自己畏畏缩缩的样子感到羞耻。铃子才觉察到,千初确实像她的姐姐,自己总是受到包容的。

“啊,....好呀。”

铃子的反应显得有些笨拙,她的脸发红了。千初其实正紧张着呢,提着包袱巾的白净细腻的手正抖着,在听见铃子脆脆的声音后才放松了些。铃子从座位上起身,动作格外收敛地把椅子推进桌下,就好像有什么地方正紧绷着呢。她回头看看千初,发觉她文静姣好的脸蛋也是发红的,于是她又不敢看了——铃子发现自己的心又开始了那种跃动,就像下雨的那天一样,怦怦跳个不停,叫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两人并着肩走出校门,这中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相互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对方的脸,又不敢合上视线。铃子头一次觉得自己走路走得像要晕倒了,她的脑子都在发热呢。

沿路的在放学后显得热闹的店家、只有这一段路上特有的红枫树或者骑自行车笑闹着经过的男学生,两个人都像是看不见似的,显出几分心不在焉。铃子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说什么,或者说用什么理由道歉。而千初似乎藏着什么深重的心事呢,一直轻轻咬着水润轻薄的下唇。走到了车站、搭车、下车,这中间沉默一直没被打破,而喧闹又把两人包围着,有些不自在。

走在长长的坂道上时,才是真正安静了,只是偶尔在两旁的田地里有孩子在打闹,或者过一两只飞鸟。铃子的头埋得更低了,毕竟那天就是走在这条路上她亲吻了千初,只是那天下着雨,没有今天这样好的落日的景色——这景色很好,但她更加不敢面对千初了,被金红色的夕阳浸染着的千初,一定跟女神一样美丽吧——铃子不由得这么觉得,却因为自己的懦弱而流下了眼泪,慌慌张张地用袖子抹着被她压得低低的脸蛋。

“....小铃。”

铃子听见她轻柔的呼唤,千初停下脚步了,拉住她的衣袖。这正是四下无人的时候,刚才有骑着自行车经过的学生,背影也都看不见了。铃子怔住了,这才敢于把头抬起来面对她,那双时常显得纯真无邪的大眼睛此时圆睁着,泪水把它们洗刷得更为清澈动人,在太阳的颜色里发着光。千初觉得她就应该是这样子,铃子是应当同她颜色明丽的衣裙、金黄色的包袱巾一样光艳可爱的。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勇气,千初抓着她的手,把脸凑近,亲吻住那木讷地微微张开的少女的嘴唇。

铃子怎么能想到呢?她完全被吓到了,肩膀也本能地耸起来,险些要把她推开,却被一种力量定在了那里,兴许是千初身上的花木香味吧,铃子这样想。少女的亲吻很柔软、温热、香甜,几乎要叫人融化。分开的时候,两人的脸蛋又变做一种蔓延开的难为情的赤红。

“...所以,就是这样。我当时只是被小铃吓到了,并不是讨厌小铃.......”

千初把湿润的目光害羞地挪到一边,手仍然搭在铃子的肩上。她的样子确实是很令人怜爱的,刚才强硬的亲吻,铃子几乎不敢相信是她做出来的——但这番话又令铃子安心了,这种感觉盖过了那种羞耻。

“这是我和小铃的秘密呐。...好吗?”

千初轻轻抚摸着铃子脸上仍带着泪水的地方,对她笑了,又伸出小指。铃子在想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已经一片空白了,只是本能地毫不迟疑地勾住了那根手指。等到眼泪擦干,两个人又并肩地继续走上回家的路,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只是手牵着。

夜里,铃子躺在床上,又在某个时刻唐突地起身。她打开上锁的抽屉,拿出日记本,第一次把某一页撕了下来,又撕成什么也没办法看出的碎屑,抛入了窗外的夜风里,终于又低声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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